前言：所有预警都在（1）的前言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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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渡过渡。
原文出自歌德《浮士德》，弥尔顿《失乐园》，地狱的描写来自于但丁《神曲》。
第六天（3）
＊
“那不是件容易的事。”
“这句话，我也对水门说过。”
“那不一样，卡卡西。这二者根本不一样。”
“水门可以为我做到很多，我也可以为水门做到。没有必要一直一直保护我。至少，我想要和水门一起承担。”
“那是我……”
“那不是你一个人的事，也是我的。”
水门侧过身，和卡卡西面对面站着。“卡卡西，我知道，对于人类来说，的确是做一个不怎么好的人比做一个好人容易很多，可是没有经历过就不会明白，‘地狱’是全部的原罪的集合。一个人类可以犯下许多的罪孽，但很少很少有人类可以犯下全部的罪孽。”
“水门，你说的那些我都明白，可是我还是愿意尝试，你也说过，只要有一点可能就愿意。”
“你不应该这么做。”
“没有什么是不应该的。”
水门双眼暗下，“我不想看到你堕落。”
“那没什么，水门，什么时候你开始这么犹豫不决了。”
“自从遇到你开始。”
“那么，我也是自从遇到你开始，我也学会了放弃。”卡卡西对水门露出一个微笑，“我想我已经知道下一个地方我们应该去哪里了。”
＊
两人最后没有在收容所停留太多的时间。
水门仍然没有任何感觉，他们从院子到室内，见过了各种流浪在城市中央无所适从而来到这里的动物。除了常见的犬类动物和猫科动物，还有一些禽类，爬行动物，水声动物，甚至还有一只环形海豹。
“那玩意长的可真像那种只会喷水的家伙。”
“水门，我很难想象一个恶魔会被一头海象支配。”
“我才不是被支配，我只是在想怎么把这种物种从世界上抹消。”
“别这样，噗。”
“你不用忍着。”
＊
“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？”
在卡卡西的意愿下，两人到了之前他们来过的沙滩上。卡卡西又领着水门去到了废弃的灯塔处。
两人的脚印清晰地落在沙滩上，这时候的海潮还不至于太汹涌，温柔的浪在两人不远处徘徊。
“这里基本不会有人来的，对吧。”
水门点头，“是的。”
“那就很好了。”卡卡西伸开首长，微弱的光芒出现在他掌心，随后又消失。
“结界？到底怎么了，为什么要这样避开人……群……”水门原本带着满满疑惑的双眼骤然睁大，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事物。
在使用魔法确保人类不会误入这里后，卡卡西什么都没说，只是舒展开了他始终隐藏着的双翼。纯白的羽翼完全展开在他的身后，正午的阳光落在羽毛尾端的细小绒毛上，为那些柔软的部分渡上一层清晰的金边。
那样完全没有一丝污垢的白色，胜于世上一切象征纯洁之物。那种洁白，铃兰垂下的头颅不及，六点开放的栀子花也不及。细长的伸出的兰花不及，百合卷曲的宽大花叶也不及。
那是水门从未见过的事物，也是他从未想要见过的事物。
“水门不是说想看一下吗？”卡卡西带着微笑看向水门，那一刻，水门突然就理解了人类口中的“我看到了天使”的含义。
他是那样的美好，他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。他的身上散发着比日光还要温暖柔和的力量。他的笑容那样的包容。他的存在让水门感受到救赎。
他不应该被玷污。
“为什么露出那样的表情，水门。”卡卡西微微偏头，“啊，是这样让你感到不适了吗？”
“不，没有，你很好，卡卡西的所有都很好。”水门说着赞美的语句，表情却愈发悲伤，“我想我犯下的罪孽又深了一层。”
“水门在说些什么呢。”卡卡西的羽翼垂下，“以及，水门说过，如果我给水门看的话，水门也会给我看你的双翼。”
“卡卡西，我不想让你感到厌恶。”
“我不会的，水门。”卡卡西的语气平静，“我不会的，我发誓。”
“我和你不同。我的身上背负着全部的罪恶和黑暗，那会让你感到很不舒服。”
“不会的，水门。”
“不，你会的，你会厌弃我，就像大多数人类那样，因为我会毁掉你的灵魂。”
“我不会的。水门，我只是想看而已。”卡卡西顿了一下，“我想像你想了解我一样了解你。只是我想而已，水门。”
水门张了张嘴，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。
耳边是海浪的声音。
“你也许会后悔的。”水门合上眼，不再去看眼前的景象。
“我想我不会的。”
“那好吧。”
*
正如水门之前所说的那样，卡卡西其实从未见过真正的恶魔。
天堂里很少有人会讨论这个话题，所以他对恶魔的了解仅限于那些典籍中很少很少涉及到的内容，在那些典籍中，对恶魔的具体描写往往似是而非。还有一些人类的书籍，早期的人类书籍中恶魔的形象丑陋不堪，但是随着时间流逝，越来越多更加多面性的恶魔出现，比如人类当中流传很广的梅菲斯特，“我是永在否定的精灵！一切事物只要它生成，理所当然就都要毁灭，所以还不如无所发生。你们叫这做破坏、罪行，简单扼要说就叫做恶，这就是我本质的属性”。或者是失乐园当中的撒旦，“我们损失了什么？并非什么都丢光：不挠的意志，热切的复仇心，不灭的憎恨，以及永不屈服，永不退让的勇气，还有什么比这些更难战胜？”
但是归根结底，卡卡西对真正的恶魔仍然一无所知。
所以当水门展开他那对漆黑的蝠翼时，卡卡西唯一的感触就是震撼。
“我让你感到难受了吗？”
恶魔形态的水门除了背后的双翼，在他头的两侧也长出了弯曲的黑色的角。和梦中见到时完全不一样的感觉，卡卡西摇摇头，盯着水门说道，“不，我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。”
“会害怕吗？这样子的我。”
“并没有，事实上，我觉得水门更帅气一点。”
那种皮制的外感在阳光下也不反映出任何光芒，那种绝对的黑像是在地球两极极夜时的天空。
水门伸手揽住卡卡西，“我不想让你变成我这样。”
“有什么关系。”
“我的罪孽更加深重。”
“我不觉得这是种罪孽。”
“卡卡西。”水门的声音在卡卡西耳边响起，“我害怕你会后悔。”
“水门，你好像始终都没有相信我。”卡卡西同样环住水门，“我会遵守我的话语。”
“抱歉。”水门低声说，“我并非不信任你，我只是感到愧疚。”
“但是你从来没有逼迫我做过什么，这些都是我自己的选择。”
卡卡西松开手，他后退一步，随后收起羽翼。“水门，带我去吧。我想我准备好了。”
水门看着卡卡西沉默良久后，方才答到，“好吧。”
像叹息一样沉重的尾音消散在海面之上，久无回音。
＊
“我想我有必要介绍一下‘地狱’。”水门盯着前方的路，说道，“正如《神曲》中说道的，地狱存在的目的其实是去对那些罪恶用更为罪恶的方式加以惩戒。顺便再给我这种携带罪恶的生灵一个能够肆意行恶的容身之所。”
“更为罪恶的方式是指什么？”
“有很多。”水门想起那些地狱中的酷刑，手下意识抓紧了些许，“很多很多方式施予痛苦。”
“比如说？”
“……等下，还是卡卡西自己去看一看吧。”水门将车停在那幢熟悉的大楼前。“走吧，去看看真正的地狱。”
＊
“现在撒旦和他的助理都没在，不管他们到底是去做什么，现在对我们都很有利。”水门抬手在卡卡西额头上划了一道，“这点气息足够让你混进去了。”
“谢谢。”卡卡西摸了摸额头，问，“我需要做点什么吗？”
“你什么都不用做，只要一直摆着同一个表情就行了。不管有什么家伙问你任何问题，都不要说一个字。”
“明白。”
水门用钥匙打开锁，带着卡卡西走进去。
“地狱一共分九层，我们现在还在最上层的门口。”水门走在卡卡西斜前方，一边带路一边说道。“马上我们就会进入第一层。”
“哦——这不是水门吗？”
一道尖锐的声音传来，两人同时转头，看到一个普通的恶魔正站在走廊的另一边。“啊呀，水门身边这是谁啊，身上的恶魔气息还很浅嘛，是新来的吗？”
卡卡西没有说话，水门斜了对方一眼，完全没有印象对方是地狱里什么级别的家伙，“与你无关。”
“诶，真冷淡啊。”对方撇撇嘴，“好吧，不打扰你们了，我要去找点乐子了。新来的，祝你在地狱愉快的享受哦。回见。”说完，对方一个闪身，不见踪影。
“不用管他。”水门推开地狱第一层的门，“这里是林勃。恶魔们不会在林勃做出什么事，因为这里的人类理论上讲不存在罪恶。他们等待的只是审判而已。”
“好的。”随着水门的动作，卡卡西望向门内那片无尽的黑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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